“咳咳！咳！克，克罗西！咳咳！”
“等一下！”
克罗西赶紧跑到储存药剂的架子前找到一罐灰黑的粘液，滴了两滴在水杯中用手指快速搅拌一下，然后扶着老奇姆的后颈将已经发灰的水灌入他的喉咙里。
再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喘后，老奇姆的脸色才缓和下来，逐渐变得红润。
摇晃着已经见底的玻璃管，克罗西担忧的看着面前的老者。
“鲁丝药剂已经要用完了吗？克罗西你一会去看看药草的储量，我晚上调配……”
“交给我来就可以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哼！就你这半吊子也想要调配鲁丝药剂？”
克罗西张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自己手中这管鲁丝药剂就是他自己配的。在老奇姆眼中，他一直都是那个还需要人处处照顾的小孩子。
稍微感伤了一下的克罗西发现老奇姆正在怔怔的盯着他带回来的那份羊皮卷看着出神，要不是对于老奇姆的实力很自信，克罗西都要怀疑老奇姆已经陷入那上面的黑魔法里了。
“命运吗……”
命运？
眉头紧皱，克罗西还是第一次从老奇姆口中听到这个词，他知道老奇姆可不相信命运这种玄乎的东西。
挣扎着想要站起的老奇姆尝试两次后，还是放弃的坐回了沙发上，将羊皮卷递给克罗西。
“第三排的书架，最上面有一个盒子，把它放进去。不要看它和盒子里面其他东西的内容。但迟早……咳咳！快去吧。”
担忧的看了一眼老奇姆后，克罗西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拖着这样的身子已经快两年了，就算是老奇姆这样的炼金大师也还是无法实现传说中的“不老药”吗？
陈腐的木板被人踩上去发出危险的呻吟，但炼金术士的居所却闻不到霉湿的木头气味，而是被各种古怪的药剂味道所顶替。
狭窄逼仄的书架过道必须小心翼翼的通过，不然动作大一点都有可能碰下这摇摇欲坠的书架上的几本书。
克罗西几次劝说老奇姆换个大点的地方，但是都被老人搪塞过去了，被老奇姆抚养长大的克罗西知道老奇姆多有钱，所以很是不理解老奇姆的想法。
但是这种过道偶尔也会让克罗西感到些许的温暖，相比辽阔无边的大海，这小小的一角才更有家的样子。
“第三排书架最上面的盒子，是这个吗？老奇姆一直不让我碰的盒子……”
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旧木盒，连把锁都没有。吹去上面的灰尘后，克罗西满怀期待的将它打开，结果发现……
“怎么全是羊皮卷？”
而且跟他自己手里拿的那张一样，难道都是一个黑魔法师制作的吗？
把手中记得标题是【红月之二】的羊皮纸放进去后，正准备关上盒子把它放回去的克罗西却停住了动作。
打开看看，看一看。
宛如邪神的低语，这个念头微妙而又诱惑的舔舐着克罗西的内心，催促他快点行动。
嘭——！
恶狠狠的关上盒子，额头已经微微渗出冷汗的克罗西深吸两口气平复了心情，黑魔法总是这样难以拒绝，因此与它们打交道必须保持足够的理性与自我。
炼制和调配药剂时也是一样，要足够细心，谨小慎微。身为一个炼金术士的克罗西很好的做到了这一点。
“接下来……去准备晚餐吧，不过面包昨天吃完了，还有火腿也快了。嗯~得去买一点。”
——~——~——~——~——
比书架间的过道宽敞很多倍却仍然显得拥挤狭小的道路延伸到不知哪里去，两侧紧贴着木板墙的房屋一层一层的堆叠排列，宛如凌乱的书堆。
摇曳着橙黄色火焰的煤油灯照亮这没有天空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那估计能有七八十米高的天花板也清晰可见。
克罗西有时在想，要是能在上面画个太阳或者月亮就好了，但那也只是想想。这是一座船中城！建立在一座船之中的不可思议而宛如奇迹的船中城！
它属于【四海之王—桑蒙德斯特】！没有人敢在这里胡乱涂鸦。
“嘿！”
感受到肩膀上要命的力度，克罗西就知道是谁了。
“要是力气再轻点就好了，拉鲁卡叔叔。”
“哈哈哈！那可不算男子汉！老奇姆的情况怎么样？”
看到克罗西摇摇头，拉鲁卡就明白了，没有继续打扰他而是大声呼喝着自己手下带人离开。
克罗西驻足观看这伙海盗离开的背影，并不是因为情感深厚，而是因为……他被堵住了。
船中城街道狭小，“堵车”是常有的事，没耐心的人可在这里活不下去。并且这里可不止有海盗，四海之王接纳任何人的进入，甚至是非人之物，除了圣十字教会的蠢驴们。
因此在这里闹事可不是对骂几句就能散伙的，路怒症早就死光了。
“喂~小家伙~”
“嗯？”
陌生的声音，身边这个黑袍男人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中，就算是站在身边克罗西也看不清那兜帽下的面目。
在船中城长大，生活了十几年的克罗西可以确定这家伙是个新来的，而且怕不是个黑魔法师。
虽然船中城对所有人开放，但其实想要从外界进入船中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家伙应当还有点本事。
“你手中那本。”黑袍男人指了指克罗西手中的黑魔法学徒手记“可以给我看看吗？”
“你要买吗？我本来就打算卖掉的。”
男人从克罗西手中接过手记，简单翻阅后合上了手记但没有递还给克罗西。
“不完整的精灵召唤仪式魔法，还是低等的，你想要多少……”
“我不要钱，如果你愿意用一个完整魔法来交换的话，它就是你的了。”
“完整魔法？呵呵~我给你一个黑魔法，你敢用吗？”
“学不学，用不用是我的事，给不给是你的事。当然，如果你有其他等价的物品也可以商量一下。”
男人沉默几秒，把手记丢回克罗西的怀里离开了。
这不出克罗西的意料，愿意用一个完整的魔法来交换一个不完整的下等仪式魔法的冤大头可不多见，但是克罗西知道一个，所以他不会卖给其他人。
“嗯~先买面包和火腿，再去找森柯那家伙。”
——~——~——~——~——
“一个不完整的下等仪式魔法要换一个完整魔法！？你看我像那种冤大头吗！？”
盯着森柯略显肥大的面颊看了半天，确实头大，冤不冤就另说了。
“很像！”
“你……唉~就算是你克罗西，我也不会那么优惠的，不过你看看这个。”
嗯？
翻看起森柯推过来的书籍，名为《金属与宝石的魔力》，还真是直白的名字。和书名一样，内容是关于各类金属与宝石的魔法相性与它们同星相学的联系的，比起魔法书籍更像是一本八卦占卜书。
因为里面不仅没有记载哪怕一个宝石魔法，反而有好几种宝石占卜法，看上去就很不靠谱的那种。
“你在逗我？”
“是你在逗我吧？克罗西~我可不相信你看不出来，除了占卜那块以外，可都是些干货。我知道奇姆大师那边有几种宝石魔法，你都看过了吧？就是缺少这些基础理论而已，怎么样？”
“哼~成交。”
唉~魔法魔法魔法~就算知道一种魔法的基础理论，咒术构成以及固定咒语，想要完全学会掌握并施放魔法，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但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学会，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喂~小家伙。”
“呃？又是你啊~”
狐疑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这家伙应该是找到了价格相当的东西想回来换走那本手记，然而……
卖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
克罗西遗憾的摇摇头，指了指身后的小屋，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型的公厕。
“那东西卖进去了，想要的话自己进去买吧。我提醒你，里面那头肥……咳！那位可是个奸商。”
明显的感觉到男人心情一滞，轻蔑地扫过克罗西手中的《金属与宝石的魔力》。
“你就换了本这个？”男人扬了扬自己右手的一个小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也不用知道！”
看着黑袍男人进入店铺的背影，克罗西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如果那家伙之前有好东西可以换，早就拿出来了，说明那盒子里的东西也是刚弄到的，而这船中城里都能弄到些什么克罗西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说了，明天再来问问森柯就能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希望那家伙别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让我白期待一场。”
——~——~——~——~——
“我回来了。”
关上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破旧木板门，想着宝石魔法的事情一百年走进屋内。
“今天维克奥又把面包烤焦了，我忘记买牛奶了，奇姆你能沾着炖菜汤吃吗？”
“炖菜汤？还不快滚去把牛奶给我买回来！！！”嗯嗯~老奇姆一定会这样吼的，一定会……吼呢？
没有听见熟悉的咆哮，这让克罗西很是不安，赶紧放下面包跑去老奇姆的房间查看，结果……
“没人？什么呀~外出了吗？拖着那种身体，还真是个任性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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